中時裁員的新聞出來後,How跟鄭龜進行了一段對話How認為要裁掉地方記者,並向社區報購買消息來源,一來是因為社區報的內容才是當地居民關心的內容,二來地方記者是外來者,確實可能出現一些被垢病的新聞供應關係。鄭龜點出GVO的例子,但也明白台灣可能缺乏這樣的背景。


阿潑則從另一個方向談地方記者存在的價值,即便有些記者真的不太好。但一個地方版的新聞能否是當地居民所關心的,的確是編輯台的問題,但這種編輯台缺乏sense所衍生出的議題設定問題,其實在中央部會也很常見。


這種問題,是媒體商業化必然產生的結果。雖然我一直到現在都搞不清楚獨家到底有什麼了不起(這裡非指看不起記者的新聞鼻,而是有很多重要的事,且資訊流通這麼快,獨家到底可以活多久?),但主流媒體記者卻得揹負這種壓力,沒記錯的話,除蘋果外,其他媒體若上頭版,記者可領獎金;蘋果以較優渥的薪資做為鼓勵,但相對來說沒有特別產出也就等著被釘。


一位資深前輩曾對我傾吐有關跑獨家以及搶版面的違和感。為了獨家,除了與別報競爭外,也可能與自己報社內的同事競爭,因而在得知可能是獨家的消息時,得先審慎評估,一次評估錯誤,讓報社痛失獨家,讓這位前輩覺得「自己真是自私」(每次想到記者要自己左手打右手就覺得真是衰到極點)。


而若同一天一位記者主跑的線有好多重要新聞,記者還必須自斷手腳,捨掉相對比較不重要但比起其他領域來說其實很重要的新聞,不然就可能讓自己的稿通通被擠掉,一則也上不去。而「給讀者想看的」蘋果確實在很多議題的掌握上較有敏銳度,但蘋果的記者報稿時,等候另一頭長官說的話是:「這則圖文/這則三百字」。所以,我對目前「全國性」媒體的「公共性」,期待早就愈來愈少。


《中時裁員有感˙上》寫完後,草爸問:「為什麼會喜?」沉默了幾天,思考草爸的問題與我當時的即時反應。嚴格來說,「喜」字實在脫口太快,當下是覺得以中時這樣自稱「質報」的主流媒體這樣選擇,真的是走到沒救的地步;而從樂生開始,已有愈來愈多團體在茁壯,並逐漸朝向自覺發聲的方向邁進。


如同我一再重覆的,這些團體或許書寫不盡完整,或許被培訓者意識不足,或許對網路媒體還很陌生,但公民力量確實慢慢在崛起。只是,到我跳tone的那個「喜」,確實還有一段長路要走;並,那個「喜」字,並不是終點,而是中點。


阿潑在文章裡提到,地方記者跟社區報記者/公民記者的關係,我認同部分觀點,但媒體類型愈趨多元、導致紙本新聞轉型,而影響地方記者勞動權益的部分,我覺得不全然可以以資訊取得以及媒體專業訓練這部分拉入概括討論。


以公視推的Peopo平台來談,Peopo原目的是希望基層民眾的聲音能透過主流的力量被看見,公視覺得真正有新聞價值的報導,就會深入追蹤,在其頻道播出;當然公視的新聞跟深度節目品質基本上可以信賴,但也有更多主流媒體搭著便車做新聞,但只是重覆一次灑狗血的內容,卻不探討背後結構問題。


公視似乎也意識到這困境,因此
日前擴大公民記者的計畫,找了十所大學合作,希望學校提供訓練、Peopo提供平台,讓這些在各地的學生能寫在地的新聞。但這還是無法擺脫原有的框架,因為當我問「如果這些公民記者找到可以深入追查的點,但礙於資訊公開無法真正落實,公視可提供什麼協助時」,我得到的是不太有意義的回答。


我會這樣問,是因為很多在地書寫的團體或個人,其掌握的不單是阿潑提到的 在地故事」,尤其是較年輕的NGO,已經很能掌握議題的熱點,甚至也有書寫,但卻缺乏更有力的佐證及曝光管道。


因此,如果只靠公視,對
顛倒長久以來存在於主流媒體與弱勢族群、多元價值間的權力關係,我並不那麼樂觀,也覺得在主流媒體不思改進的狀況下,狀況只會更糟不會較好。


我覺得目前可以做的,是
非專業媒體工作者/公民記者應該藉著主流媒體逐漸轉型(?)的時機,去持續要求更多獲得資訊的管道甚至是基本採訪權的權力。畢竟要台灣的主流媒體花錢做像GVO那樣的事,實在不太可能,但若公民掌握的資訊能和主流媒體一樣多,主流媒體跟進的機會就大。地球公民協會在大林火力發電廠一案做了很好的示範,使平時不進環評會的電子媒體從頭聽到尾。


回到阿潑提及記者的專業那部分,我覺得那是對的(不然我就要失業了),但這部分結構的改變,卻必須從詩凱說的(記者專業
勞動權益)著手;另外就是管老師喊很久的如何落實傳播政策中關於地方媒體的建立與使用。否則,在地的聲音完全被漠視,已是可預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