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五號一早跑完新聞,連上網,確認部落格是否有讀者回覆,忽然看到九歌編輯M的留言。留言只請我與她聯繫,撥了電話過去,才知道,要收錄部落格內的這篇《手》


得知要收錄這篇文章時有點訝異。因為當時剛寫完《勿望人間》不久,雖然夾雜許多知識性的東西,較像報導文學,但私心覺得這是近來寫得最好的一篇非新聞的文字。以至於,當M說出《手》時,我還狐疑一下,想:「咦,我有寫過這篇嗎?」


記得寫完那篇時讀了幾次,怎樣都覺得結尾潦草。但又覺得不能說得再多─只能掏出這些了。於是好吧,發了文。於是在接到電話時,惶恐大於驚喜。


壓根沒有想過,有一天,文章會被收錄進九歌的年度散文選─編了二十八年的文選,平常只能在記者會出席的盛會─原因,當然是覺得自己寫得不夠好。因此那些新聞之外的文字,不是「兒歌」,就是「喧嘩」,偶有「慢板」夾雜其中,遮遮掩掩地,在靜夜,供自己重覆檢視。


從讀者希望成為習作者,最大的心態轉折便是在閱讀他人作品時,油然而生一種「欸,都給妳們寫光了」的嗟嘆。於是,除了投過一次大學校內的文學獎,及日前應李亞之邀在副刊寫了一篇短文外,書寫的文章,從未見諸一般媒體。


這種扭捏,大抵出於自己對社會與文學仍然無知的反省。眼界太小,野心太大。每個掠身而過的都想捕捉。但文學如此弔詭,若未一定程度地參與或觀察,就自覺不夠誠實覺得窘迫覺得無以書寫。畢竟諸如我輩即便受創,終究也還算得上幸福。


昨天出席座談,散文主編周芬伶老師說:「散文愈來愈孤獨。」是吧,孤獨除了同路人愈來愈少,孤獨也因為,時時刻刻要提醒自己切勿放過「生命中不能複製的靈光」,畢竟在訊息紛雜的現在,總難專心反覆搓揉出一條更綿密細緻的理路。


但終究是感激的。在將要邁入二十六歲前的這響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