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撥通電話,那頭他笑著回應我。用一種回憶般雲淡風輕的語氣,聽不出困惑、失望、難受、解脫,又或揉雜所有。反倒是我,吞吞吐吐小心翼翼。不像個記者。也幸好,一直不像。


並非怕電話那頭的坦承碰碎了,以往他總九十度鞠躬建立起的尊敬。我如此同意J說的「你我都是隔著一層薄膜在過活」,逾越規範,難免痛楚,但事實上,與誰都無涉。都是大人,權力角色也不再束縛。


他不辯駁,沒有滔滔不絕。只說他以一生所愛應對社會規範下他佔了便宜的觀感,「即便有人覺得我吃虧了,那也是我活該。」


我懂得活該的歧義,因而哭了。
同時也哭,難與自己和解的結,如此輕易摧毀人與人間最珍貴的:曾有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