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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人道主義式的溫情紀錄,抑或再製欲擺脫的刻板印象

《阿紫》開頭的地理:風頭水尾。那畫面熟悉不過,是台灣西海岸尋常一景。蒜頭、蚵、操著不流利台語的女性;爾後有一男性加入,對話拉展出他們結合的原因——婚姻期待,傳宗接代。開頭幾個畫面,導演就預示了故事的基調——貧窮、女性的悲劇。 「貧窮」、「女性」,而非「貧窮女性」的悲劇。因婚姻移民衍伸的苦痛並非一方經受。《阿紫》的敘事對性別兩方,乃至主角阿龍與阿紫的原生家庭都給予篇幅相當的話語權,儘管述說者原生的權力關係未能因此顛覆,但閱聽眾能從阿紫對選擇遠嫁台灣的自我認知中,感受到她的反擊所為婚家帶來的作用力。 持平而言,《阿紫》有著四平八穩、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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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狂潮下的《無聲》爭議

週三晚看了電影《無聲》。此前與此後,和當時負責此事的人本張萍、電影監製方談過。隔天透過P詢問《沉默》作者陳昭如是否願意聊一聊?陳昭如拒絕。儘管如此,後來輾轉透過朋友得知陳昭如對目前爭議的感受與看法。   書是多年前讀的,有些印象,細節模糊,為寫下此篇,將書重新讀過。做這些事,前後加起來並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但目前爭議的主流談法,讓我的憤怒蔓延了不僅這些時間。電影現在面臨的「版權」或「致敬」爭議,在我看來,十分詭異。而這些爭議竟被高舉成與「倫理」緊扣,更匪夷所思 —— 所有可能會傷害的採集與再製,倫理都應回歸到事件當事人本身。而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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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燒了她的夢   一位醫學生的縱火軌跡

是日午夜,睏夢中的陳美秀(化名)突因悶熱驚醒。睡在身旁的丈夫劉國信隨之醒來,二人眼前所見,是煙霧。 「失火了!」陳美秀心頭一凜,從床上躍起,開門對睡在隔壁房間的兒子大喊「華!」接著衝進浴室將毛巾浸濕摀住口鼻。出浴室,看見冷氣機燈號在閃爍,擔心爆炸,她向前拔除插頭。同時間,劉國信也拖著肢體不便的身軀,往三樓大喊女兒的名字:「如!」  劉國信尋找女兒劉小如(化名)之際,陳美秀先抓著兒子劉少華(化名)倉皇逃往陽台。後聽見丈夫高喊一聲「秀!」正想回頭,烈火濃霧已阻擋她的視線。南市消防局獲報後派遣二十三輛車、共五十三人前往灌救。消防員衝進火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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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關起來,然後呢?

繪圖:鍾以涵 清晨驅車前往台南看守所,大雨滂沱。或受疫情影響,來探望的人少了。接見大廳未亮全燈,潮濕而灰暗。坐在椅子靜候。耳邊傳來一陣細微、間歇性且持續不斷的嗶嗶聲。抬頭見一位中年婦女欲送會客菜。她帶了蔬菜魚肉乃至水果,用透明塑膠袋各分裝成一小包,於磅秤秤重。 中邪刺警 被當狡詐偽裝 限重是兩公斤,但她帶得那麼多,拿出一些,又放回一些。反覆又反覆,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她忍受刺耳,卻始終沒在兩公斤內維持想像的均衡。 均衡那麼難。十四窗口內的鄭再由穿著陳舊汗衫,頭冒白髮,面有風霜。眼神並不可怖,是路上尋常可見的中年男子,而無刑警口中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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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樹》:鐘乳洞穴如此溼滑,必須小心翼翼走

書寫這篇文章時,正為新冠肺炎焦頭爛額。非因疫情本身的快速變化帶來的恐懼,而是台灣於防疫過程中,顯現出的意識形態 —— 我們以民族主義式的方式對抗疫病,種族帶來的歧視與侵權問題浮現。但問題從來不在種族,政治鬥爭才是核心。科學原則、社會氛圍、醫療量能作為工具,人在裡被噤聲與撕裂,爾後埋伏下可能崩潰的炸彈。如何梳理成為艱困的難題。而這議題本身所欲投射的其實更為廣遠,它所牽涉的是對家國的想像、認同的底蘊乃至於利益分配的模式。   相較於我的困頓,同樣討論「種族」問題的廖克發顯得舉重若輕。他以疑惑一九六九年信件上總註記「不要散播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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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疫.政治.替罪羊

出高鐵,搭上排班計程車,駕駛悶著聲音問去處。我以同樣的悶聲回答後,計程車駛動。路程約 20 分。車廂密閉,後照鏡裡見司機的口罩未完全掩鼻,但長年胃酸逆流導致的慢性咳嗽欲作怪,難隱忍,咳了幾聲。咳畢不敢望向後照鏡中司機的臉,避開他的視線,歉疚揣想:他從這天早晨於中部一處市場讓我下車後,是否將鎮日恐慌?   恐慌始於 2019 年 11 月。中國武漢爆出不明原因肺炎,後證實為一支全新冠狀病毒。武漢肺炎比 2003 的 SARS 還凶猛:沒有疫苗、藥物、傳播力廣、無症狀者也有傳染力。感染常見癥兆包括呼吸道症狀、發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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