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吊環從新店晃回家,手冰得像死雞爪。今天是下腹第一天疼痛,戴著隱形眼鏡的眼睛很痠,電腦裡還有三篇訪問稿預備併成一系列專題,預估八號得開始交稿;信箱裡有一封邀稿信,三千五百字。明天南下,周六演講,下周還有一場。十三號是移工遊行,選後中科也差不多要動工了。大度攔河堰應該會加速審查。十五號永揚案再開庭。掛念著一定要去至少一趟相思寮。預備重新再看一次八八水災的預算表,並且今天是樂生最後一次(或許吧)遭迫遷後的一年。


第四年又八天。轉眼就過,用這樣的步調過了四年。不是很長的數字其實,對我卻有意義。


四年,是一個高中生進入大學而後順利畢業的時間。時光倒回踏入翠谷那天,四年中允諾自己該做的做到了;而顫抖焦慮寫下第一篇訪問稿之後的四年,跌撞和挫折一路澆灌,彷彿再讀一次大學,學的卻是學校沒教的事。有很多人拉拔著我長大。


雖然因此變得更沉默,彷彿不太會對話,即使面對採訪了好久的對象或同事。習慣什麼都用文字表達了。或許是一開口就容易變成宣洩。


兩年前樂生蛋洗捷運局那天,騎著車在橋上又氣又哭地大吼;今天報社月會無法到樂生看阿烈重剪的迫遷影片(雖然我懷疑自己心底偷偷慶幸,還好我有事),但剛才在Plurk上看見今晚傳來的樂生訊息:

翁月阿嬤過世,楊榮發伯伯病危,而孟逸的阿公下下周也要告別式。與捷運的漫長爭議落幕的這一個月,樂生院充滿了讓人措手不及的離別。有人安慰我說,他們現在在另一個世界健步如飛、手指俱全,已經不會再被痲瘋病折磨了。



這篇文章就寫不下去。
只想好好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