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樣。清醒的時候天已經很暗了。忘記第幾回抱著貓看著她微微開閤的眼睛和呼吸聲而不知不覺睡著。醒來時貓通常不在身邊,輕巧地溜開然後蜷躺在床下瞧著我,在我睜眼時伸懶腰發出「啊」的舒服聲時那麼恰巧地跟著「喵」。


貓來了以後睡得較好。縱然經常凌晨三點才睡去,但眠夢減少,不再有漩渦纏繞的不適感。每天早上七點她便準時在耳邊叫,不配合而賴床的話,兩頰的肉就倒楣了。話說回來,這肉其實屬於貓啊。在她來以前,顴骨的地方只有骨頭,掐不出什麼東西,隨著她胖,自己也就跟著豐腴起來;人家說「什麼人養什麼動物」,這時卻像「什麼動物養什麼人」呢。


想想一直就是這樣啊。最後分不清楚誰豢養了誰。不知不覺中這些溫軟的小東西以各種媚態入侵身體的每一根神經和血管,於是她們痛,自己就跟著痛;她們哭,自己也就哭了。該說是填補還是複製?有著誰可以無條件地分擔什麼,世界好像就變簡單了。


每天出門工作都會不禁揣想:「貓現在究竟在幹什麼呢?」明知道她一天得睡上二十個小時(莫怪世界這麼簡單),卻會為她想出許多情節如:「她現在應該躺在我的枕頭上和我的味道一起睡著吧!」或是「貓一定在門口等我回家!」


不過往往回家時她確實睡著了但不見得在枕上,迎接也只是偶爾的事。長大了一點後,就會為這樣的想像發噱—多像戀愛中會衍生出的幻想!卻往往忽略了貓就是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