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今天特別冷。穿著毛衣與羊毛外套出門,卻抵禦不了任何寒風刺骨的時刻。一如今天的協商。和小柯一起走出紅樓,我問他:「真的能這麼不在乎嗎?」我不明白那些既得利益者怎能安枕無憂?而在哈哈大笑的時候,不會覺得虛浮而不踏實嗎?看著樂生院民的臉,怎麼能不在乎?


流會雖是預料中的事,但大家還是在紅樓哭了起來。李會長講話的時候,我急急地想要寫下他說的每一句話,可是眼前很矇矓,手稍微抖著,寫不下任何一個字,只能掉眼淚。


我哭,覺得做得太少、太慢。


哭的原因和先前去採訪空手道教練的狀況很類似,不同的是,空手道與中輟生的問題只是政府不為、放著爛,這一次,則是政府動用整個人民賦予它的資源,反噬人民本身。


除了無恥,找不出其他辭彙。


潘翰聲說,他問過其他媒體,為什麼松山菸廠的事沒有曝光?「她們說,因為報社老早收了廣告錢。」恍然大悟,新莊捷運不只是捷運,牽扯的是近幾年來最大規模的開發案,虎視眈眈的政商在幾百年前就撂下許多銀子,一旦確定通車,房地產飆漲,靠廣告生活的主流媒體哪敢得罪?更別說可能有色彩問題。


第四權,最終像個屁。難怪講起新聞自由連警察都不屑,怪誰?


騎車回家的時候很想哭,可是眼淚掉不下來,像有什麼東西重壓在胸口移也移不開,很急,以為筆就是力量,可是找不到證據,而迫遷卻近在眼前。


我不能想像,當四月十六日那天來臨時,而我們都無力回天,怪手轟轟,樂生是否會血流成河?我難以想像這塊土地是我親愛的土地,不明白我曾經那麼寫意地願意用雙腳與最慢的火車行走過每一個村莊,只因為我想好好認識台灣,看見不同的臉孔、學習不同的語言,獨自一人也不怕-因為我相信,台灣這塊土地,有良善。


可是,我現在無法想像,當四月十六日過後,那些被激化的,最終要怎麼面對自己?甚至懷疑那一天,我是否能寫出任何一個字而不被憤怒與悲傷淹沒?為什麼我必須寫呢?為什麼,有這樣的事情讓我書寫?



彷彿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