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日劇我的開始很晚,在家少看電視,若有多是卡通,或陪外婆看歌仔戲、看新聞充當翻譯。高中某假日早起亂轉,有曲劇《四世同堂》。當時不識老舍,但好喜歡,2003年《正紅旗下》來台演出,連忙趕赴。應是大二賃居在外,房東拿了松嶋菜菜子的《大和拜金女》給我,才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斷續看著。

已經忘了第一次接觸木村是什麼時候又哪一部戲,嚴格來說,木村不算一等一的帥哥。與其說是因為他好帥呀才一直看他,不如說是他搬演劇裡的角色特質總襯出他某種傻的,不變的質。皮皮的,直率的,是華麗一族裡萬俵鐵平必須有的嚴肅也壓不下的。

是差不多的時候結識某任情人。他留長髮,染色金金,高高一七八,體魄精瘦,眼眉細長。應是獅子座的莫名自信,情人總說自己長得很像木村拓哉。「像不像?」「哪裏像?你就台客啊。」(而有一陣子妻夫木聰竄紅,他便又說:「妳看我像不像他,像不像?」)

像不像?不像。像不像?不像。絮絮叨叨,多是廢話。廢話不是生活的組成,卻是說不清愛慕從何而生,年少戀情的必備特質。談的不是愛,是自己,是對方,是閃閃不墜的偶像特質。可愛,好可愛。好帥,超級帥。以為那樣必可建立連帶,以為那樣必可永恆。但語言的貧乏證成唯一,同義反覆是自我陶醉,注定日後的相互折磨,齟齬粗糙。

分開後各自有伴。2010年,木村和美麗的志玲姊姊合演《月之戀人》,但從結識情人後看木村每一部戲的我再看不下。或是刪除所有相片,燒毀所有寫下傻話之故。再一些時間,我們又與各自的情人分開,但相處已無年少的沈緬,才明白生活又始終需要廢話,作為潤滑。

而終於道別已經纏結十年。不久後他將有妻。電話裡我們默默。今生今世不會再見。若有可能,是在時間的砥礪下特質不變,做個笨人。若有可能,也許人可以看人,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