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原來不夠
蘇案判決,死刑。看到消息,立刻想起馬老師在語邏課的提問:「我們都像她們(陪審團)一樣,被關在一間屋子裡,個個想要出去。但是,大家選擇如何出去的方式不一樣,有的方便,有的不方便。為甚麼會有這樣的差異?」
大三的語邏課,老師放了電影《十二怒漢》。在這之前,修廖玉蕙老師的課時也看過,對這部片印象深刻。但馬老重新播放前,先讓同學看過了蘇建和案的紀錄。那是我第一次認識蘇建和,驚訝不已,於是到現在還不能忘記,認知的心靈有多重要。
語言與邏輯一整年的課堂裡,馬老師不斷強調「認知的心靈」與生活的關係。生活在大千世界中,每天,每個人,都像《十二怒漢》中那十二位被挑選出的陪審團男人一樣,面對世界丟給我們的難題,被迫不斷作出思考、反省、決定、選擇…。
這些人並非自願擔任陪審團,漫長的辯論反覆過程尤其教人疲累。這十二個男人必須面對生活的壓力、外來的挫折,他們的生活裡,也必須面對或不管有無能迴避的衝擊。所以,媒體也說了,審過蘇案者皆疲憊不堪,或病或累。而這些非認知因素,或多或少影響決斷。
我們生存的世界,是事與物都極為錯綜複雜的地方,這些複雜性,每天都以無數的光影、聲音、現象傳達出它們的訊息。而這些訊息所構成的敘事,同時也包涵著一組價值、體制與社會關係,透過時間的長久累積,人類逐漸形成成見。
成見是非認知因素,進行認知活動時,不能夠持有成見。但這不表示成見錯誤,只是成見反映的並非全然精準的「事實」。在蘇案裡,法官認為光一人「不可能」砍下七十九刀,但李昌鈺也在
判決,是一項認知活動的過程,當然法官或可將偏見做為推論的一個依據,但卻不能做為唯一的依據,且此依據必須經過論辯、詰問─必須看這個成見是否握有足夠支撐它的証據,才能下斷言。
這次蘇案判決,最終還是倚賴「自白」。我無法斷言蘇建和等人是否犯了罪,但在司法上,要判他們「犯罪」,依法而言,在證據力不足的狀況下絕不合理。認定某人 「不認罪所以有罪」,最終仍與存有成見相關: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法官心裡或許這樣想:「如果蘇等沒有殺人,王文孝都要死了,為何要拖他們下水?」於 是司法上演的總是狗血連續劇:某人認了罪,我們認為良心發現、天理昭彰;某人死不認罪,我們則對他懷疑更深。
蘇案一拖十六年,十六年前,我還是個八歲的小鬼。這十六年來,歷經了幾階段或好或壞的變化,然蘇建和等三人,卻只有一段無彩青春。《十二怒漢》電影的開頭,主角亨利方達直指法院為被告所選任的辯護律師失職、沒有在交叉訊問(cross intersection)中,仔細挑戰每個證人證詞的真假及可信度,所以留下很多疑點。這次蘇案的死刑判決,十六年來,對於最初的失職,竟只是原地踏步而已。
「認知的心靈」強調的是,不管在甚麼情境下,「絕不把是甚麼說成不是甚麼,或把不是甚麼說成是甚麼」。若不誠實面對世界、敷衍以對,小則影響自己,大則影響他人。「認知的心靈」,絕不只是邏輯上應遵守的規則…只是十六年,原來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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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怒漢》:一名紐約青年,因被控弒父將被叛處一級謀殺的罪名。當十一名陪審員一致裁定罪名成立的同時,唯獨其中一名陪審員卻深覺有異,提出強烈質疑。他是 否得以憑藉耐心、毅力,提出有利說詞扭轉局勢…一一說服其他十一位陪審員與他站在同一陣線上?全劇深刻探討美國法律正義及陪審團制度;並在一九九七年改編 成另一版本《新十二怒漢》。不論劇情張力、人物對白拍攝手法等,在五十年代堪稱經典。
留言
這是破報的val,我這禮拜做了蘇案三人訪問,嗯,自己在心裡將他們感受對照樂生院許多次。
蘇友辰律師處理這個案子16年,蘇建和和我說應該也去訪問他,不過,他一說會說很長。
非文明國家的司法祭品——專訪蘇建和、蘇媽媽、莊林勳、劉秉郎
蘇建和如同媒體上看到的大手大腳,一邊招呼長期投入蘇案援救的司法改革與人權團體朋友,來來去去買雞排、零食給大家吃,站在路邊大喇喇地笑說,「沒有看過被判死刑還那麼招搖的吧。」
http://www.pots.tw/node/2008
下次有機會碰到在聊.....(我們不事再同一個辦公室嗎.)
你要去找蘇友辰麻?
找我找我~
話說雖然在同一個辦公室
但其實我現在非常少進去
本來打算一週進一次
只是最近家裡發生些事
不太方便
我們用msn或skepe皆可聊
跟郭安家要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