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環保署打著稿,Y走過來對我說再見,順口說了一句「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啊又年末了。往常對一年的結束並不那麼有感覺,不過今年特別。


回想去年的我的年末,是在農曆年假前完成最後一項工作後。但今年的結束感卻很明確,落在眾人歡騰期待的跨年前。推想是疲倦。倦得一連多日除了新聞,心裡那些起起伏伏都寫不出來;那些朋友關注的,也不加置喙。所以,期待結束。或說躲藏。


像迴圈。重回去年十二月。雖然情緒不大相同。但卻避免不了如一粒沙那樣下墜,因過輕而無法迅速得知落下的時間與地點。漂啊漂,在過程中被賦予名字,但知道那些名字是謬稱或誤讀,於是只得繼續跌墜。太長太久。完成,竟似永恆。


先是告別兩千多個日子,陌生襲上。然後遇見寂寞,之後彼此灑脫揮手。兩千多個日子畢竟不是空白,不是全然失去與灰暗,有些成人的規則就默默學會:噤聲,微笑,像偷腥的貓。


在屋簷行走太過冒險,於是轉向收斂。卻發現徒步到沒有圍牆的邊境如此困難─遇見三鶯溪洲跌入菲律賓在蘇花高六輕杉原彰火樂生台鋼等等等等原地踏步,想起《流浪神狗人》裡睥睨人間的金色佛像,祂彎著眉眼,映出困頓。


彷彿不夠,地牛翻身,測試底線(誰的?)
鮮血與淚水。我們活著,活著的卻不是我們。


於是總是困惑。
新年該許什麼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