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的啟示
,暖暖水源地成為較少干擾的地區,保留了螢火蟲的棲地。如今,每到春末,暖暖水源地就是民眾的賞螢秘境。不過前兩年,螢火蟲曾因自來水公司興建物料倉庫的政策,遭遇滅絕危機。
當地居民發現自來水公司的行為以後,集結抗議。水公司停止開發,也重新植樹,才為螢火蟲的永續,留下生機。但不是所有的螢火蟲,都有這樣的好運氣。目前台灣已知的螢火蟲有65種,分為水生、陸生和半水生,不過有些螢火蟲,因人類的行為,早已絕跡。物以稀為貴,螢火蟲也因此變成民眾爭相觀賞的對象。
目前一般民眾春天夜間常見的,多半是陸生的黑翅螢或水生的黃緣螢。前者生長在低海拔山區,後者則棲息在水田。但目前黃緣螢的野外族群,因為人類頻繁使用農藥或除草劑,已經相當稀少。
台灣最早的螢火蟲研究始於日本殖民時期,但留下的文獻不多,戰後螢火蟲研究並不興盛。行政院農委會特有生物研究保育中心經營管理組組長何健鎔原本研究蝴蝶與椿象,直到1994年受當時台南縣長邀請調查境內螢火蟲,才開始轉向。投入後,為牠們深深著迷。
何健鎔說,不同的螢火蟲,有不同的體態與食性。因而當螢火蟲族群因為棲地破壞而銳減,若要復育,並不容易。目前,繁殖技術比較成熟的種類,僅有黃緣螢。
黃緣螢的卵孵化後,僅有一、二釐米大,要經過多次蛻皮,才能化蛹、羽化。雖然牠們的食物相對容易取得,但對水溫、水質,都很要求,飼養起來,沒有想像中簡單。業餘螢火蟲研究者邱明德原本以為,只需要水盆和打氣就可以飼養,沒想到設備愈買愈多,光冰箱就有六台。而一旦大量繁殖,黃緣螢也容易染病,羽化率大約只有六成。
環境破壞愈來愈多,螢火蟲愈來愈少,保留族群之路,也有重重困難。2002年,何健鎔選定一百個秘境,出版台灣第一本賞螢地圖,希望經濟與環境意識能夠相互融合,喚起民眾對環境的重視。
山區賞螢熱潮如火如荼。何健鎔以阿里山地區為樣本,進行賞螢經濟研究,發現賞螢季為當地帶來的產值上看九億。這讓許多地方政府,摩拳擦掌投入營造螢火蟲人工生態池,希望在平地也創造綠光奇蹟。不過像宜蘭縣三星鄉公所,曾在腦寮坑、長埤湖等地方,連續野放三年黃緣螢幼蟲,但族群都無法順利繁衍。不只三星,包括員山等地區,最後也都以失敗收場。
國立台北護理健康大學通識中心兼任助理教授吳加雄說,許多生態池的營造者或是管理單位
他們都認為,螢火蟲人工生態池應該粗放管理,實際不然。如果欠缺仔細維護,生態池情況會逐步下滑造成復育成果無法繼續。值得注意的是,不同地理區域的螢火蟲可能就有巨大差異,不夠謹慎的人工復育,反而可能影響螢火蟲的多樣性。
在彰化花壇鄉經營休閒牧場的林大山並未營造人工生態池,而是增加螢火蟲食物來源,大量提升了當地原有的黑翅螢族群,然而,螢火蟲並未替他帶來錢潮。經營生態教育園區的林春助表示,生態本來就是一件不賺錢的事,雖然有螢火蟲熱,但所謂的賞螢經濟,仍須要有穩定賞螢組群,考量營運模式等面向,才有可能真正帶動。何健鎔也語重心長地說,賞螢經濟,是附加價值,棲地保育,才是目的。唯有讓復育回歸初衷,綠光再現,才能長長遠遠,也才能讓螢火蟲,不會在一窩蜂的人工生態池營造過程中,白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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