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中一景
昨晨巴士越橋開始雨。沒有帶傘,但雨勢不大,換捷運至龍山寺降車,臨動物醫院的出口封閉,改往一號出口,穿越公園往廣州街。沿途還有無家者,他們脫下口罩吃飯、吸菸;至於長廊下,則戴起口罩散落讀報,或三兩說話。
怕雨變大,疾步走過。一老男人的聲音飄入耳中:「現在這樣,就是準戰爭了啊。」我沒有回頭,持續往前走,途經商店瞥見人們購買水或日用品。騎樓裡,或拉下門的店舖前,無家者用布或塑膠袋將自己和家當密密裹起,如一株株繽紛的人菌。腳步微頓,記者的反射,想著拍照,但沒有。選擇繼續往前,彎身走入鐵門半掩的動物醫院,領猫需要的藥,鑽雨隙回家。
回家洗手、洗澡、洗衣。給猫餵飯。替咀嚼能力喪失的母親煮湯。掃除,回答兒童的十萬個為什麼,反覆聽Paul Simon,讀書,不說話。話語都在重複,重複的話語無用。發聲的姿態藏匿各式偷渡。大疫之際,愛畸形且複雜瘖啞。
遲睡,但依然晨起。給猫早頓,餵藥與安撫。然後恍惚睡去。醒來時滂沱,酷熱消散,雨捶屋瓦如急鼓。開窗,看日前拾回被丟棄的山蘇展葉,土裏冒出不識的捲蕨。盼望落水更大,人不會出街,或許可以遮蔽一切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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