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咖哩

昨日首度戶外攀岩，是與平日抱石截然不同的感受。步行山路，涉過近日雨後冒出的小溪，穿越扎人的林投，視線開闊，有海。白日天晴，陽光很曬，龍洞海面綻出星芒，遼闊無垠，暫時可以拋卻工作日積累的不適、停滯與煩躁。​

​不同於人工岩點，高聳的岩壁有自己的生命。氣溫、濕度、陽光或雨會滲入它看似堅硬粗糙的形貌，隨各種條件微調質地；以指撫觸，會有岩壁亦有心跳的錯覺。真實的岩牆沒有抱石場硬性的路線規定，壁上的BOLT雖是指引，人依然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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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高聳，還是會擔心上不去。但一直以來所謂擔心，並非害怕墜落；甚至，這幾個月來練習的是墜落，還有放空。過去一年，分離與死亡提醒性格裡某種執抝引領自己走入窄仄的現實，清醒時發現孤獨。不是四周無人，而是思索、書寫及步調的難以銜接。是Ｈ說過的優點：不媚俗、不討好，走出自己的路，但環境變遷之際若要繼續寫，或許要有劇烈的調整。墜落與放手的基礎為此。所以面對岩壁，想及的是確保者的負擔。攀爬二十一米長的「Around the corner」時，一直跟確保的阿璠說抱歉，但他反而在下方回喊，「為什麼說對不起？妳慢慢想，我Take住妳，隨時Take。」Take。甚至花了一點力氣幫推。最後在那樣的情境下完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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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岩壁上發現上攀後與在下方想像的不同、當張開四肢，不知道篤定的手腳點位於何方。然後岩盔因為頭太小不斷飛離，那瞬間意識，一切皆涉及規劃、經驗、膽量與支撐想像的校正空間。完成一件事必須具備這些元素，而這些元素都無法脫離時間與信任。完攀第一條路線在高處看見海時拿起手機拍攝，忽忽知道仰望天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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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想溜去大石上曬太陽看海，但烏雲起，雨降，大家決定撤退。後返家，睡了短暫的一覺，醒後左腳踝腓骨處痛。冰敷後固定又睡去，今晨醒來想起，疼痛與攀爬無關。而是大雨淋濕，更衣時沒有站好的內翻扭傷。下午與同事開會，想起疼痛，或許事件不會突如其來，它是寓言，或是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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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不能不動。「如果妳不動，我怎麼拉也沒辦法幫助妳。」阿璠說。深呼吸，騎車在街上繞，想念了誰。於是決定做辛辣的紅咖哩。熬醬真麻煩。但好好吃，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