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balaya



昨日近晚探病,晚餐後走長長的路,是過去五年餘經常途經的巷弄。路上有花店、破舊旅社、咖啡店、健身房、各式小吃攤。一切仍鮮明,除了與他的記憶。
當關係扭曲、殘破、不誠實,在終於能夠掙脫離開後,心跟腦就會自動格式化,並且可以嘲笑與淡漠。對他們來說,趨近殘忍。但從來不是。殘忍的感受是自體製造。人可以慢,但不能不動。不敢、不能或不知道,最後只有傷害與寂滅。那是猫離開教我的事。​

搭車回家後短暫談話,梳洗後寫稿。要交織九〇年代的文化背景與現世的深沉無聊感、都市與犯罪,很多坑洞,走走停停。困頓,分心讀別人的字,是波娃與朗茲曼之間——「我需要跟她說話,把我的猶豫、恐懼、失望,都跟她說。」拍攝《浩劫》的朗茲曼在對話後「重新獲得力量」。力量並非源於話語本身,而是對話者對「這個人」的理解與接納。不帶自身憂懼與虛幻的投射,如實,像一面鏡。如此,自我成為一段進程,伯格森所說:是一段在死亡為其劃下限制之前持續改變的「成為」之過程。

腦袋轉,失去睡眠。索性聽音樂,卡本特兄妹連播,日出後終於昏厥。但斷斷續續,被訊息干擾。混沌中鎖飛航,近午才輾轉起身。漱洗後感覺凱倫溫柔的嗓音仍繚繞,一邊哼歌,一邊決定上市場——​

洋蔥、番茄、大蒜、雞腿、義大利米與紅藜麥,冰箱剩餘的青辣椒,偷懶不放蝦。起火,以清洗過的蔬果皮熬蔬菜高湯,一邊將洋蔥與大蒜切碎丁、青辣椒切段、番茄打成糊狀、醃漬雞腿。備料完成後以橄欖油熱鍋,炒香洋蔥與大蒜,放蕃茄糊,再置入紅藜麥與義大利米拌勻。高湯一次一次放,以松露鹽慢慢調整鹹度。一邊熱新鍋煎雞腿與青辣椒,待米吸飽湯汁,就是凱倫唱的Jambalaya。

盛盤後緩緩完食,飽腹但不滿足。希望有天能同時做crawfish pie and fillet gumbo,在有日光的河邊,開心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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