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set




上月交完修改後的書稿,請了長假去旅行。不能說有什麼目的,每次都只是希望心無旁騖地走路。一個人,喝水、進食、走路、拍照,刻意語言不通,可以隔絕複雜的人際。用很慢的速度。除了下雨,每日都走十多公里。異地很難說是生活,在異地的一切卻又是生活該有的基底。

​少數有的規劃之一,是去遙遠的大久喜。幾乎沒有旅客造訪的招呼站,清晨第一班電鐵出發,只為了看一眼弁天島上的巌島神社。弁天島原是獨立島嶼,黑尾鷗在此繁殖,後與陸地相連,成為祈靈之地。
三一一東北大地震時,鳥居被海嘯帶走,漁民欲重建時收到消息:原始鳥居被沖至七千多公里遠的奧勒岡州。美國將鳥居送返,居民以一部分的建材重建了神社。
是去福島採訪過後就種下的各種情感聯繫,也因為斷裂而又鏈結的象徵。抵達大久喜時整座小鎮還在沉睡,就連漁民也尚未準備出港,天氣預報明明晴朗,卻在前進漁港時下起了細雨。沒有猶豫,緩步前進,越過鐵柵,接近鳥居,雨卻停了。在那裡佇立看海,雲與光,浪以及岩石,後來天開,有太陽。
離開時遇到一位老奶奶,翻譯軟體溝通,知道特地來看鳥居,雙手合十對我說謝謝。是因為被記得嗎?不能確定。只知道一個人在海邊靜靜看著倖存而復生的神社,平靜而感激。
在異地,沒有失眠的問題。肩頸都開,只有腳底的疲憊感。但返台前兩日,身體已經感受到大腦的意識,睡眠又開始斷斷續續。信箱出現一則新投訴,本能反應點開的副作用。
回家後約投訴者,今日三點預計談話。另與一斷聯超過半年的案件當事人再聯繫。寫了很長的訊息,徬徨等回應。剛剛終於回覆,雖然仍是短短一句話。但從「我再想想」,到「我最近比較忙,再過一陣子」。也許已是進步。

留言